标题
酒吧伤人案
引语
5月4日晚上十二点，春城人民路39度酒吧发生持刀伤人案件，3名伤者均为未成年人，其中2名男性为轻伤，1名女性为重伤。
正文
一
听说下个案子在松影市，方木尤其高兴，一路上精神奕奕。
李大宝问了秦明才知道，松影市与绿藤市相距很近，估计方木是打算顺路回去看望他的养父，以及几位老朋友吧。
但秦明猜不到，其实方木还有个小愿望，就是让他看看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
可惜，他的愿望落了空。
季白接到一个紧急电话，改变了他们的行程。
“回去？！咱们刚出来就回去？”
“有新案子。”
直至在郝眉的电脑上看到案情通报，李大宝才明白，厅里急召他们回春城是为了什么。
“酒吧？持刀伤人？嗐，我就知道，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最容易出事了，就算没带凶器，平时治安案件也没少发生。老秦，你还记得吗？上次林涛……”
李大宝的话匣子一打开就没完，季白不得不把跑题的人拉回来。
“你们仔细看看，重点不是酒吧，也不是凶器。”
“那是什么？”
方木认真看完后，回答了这个问题，“未成年人。”
一听这四个字，大家脸色都是一变。只有郝眉不懂，好奇的问他们：“未成年人怎么了？这案子看起来很难办吗？”
李大宝苦笑着告诉他：“案子未必难办，小鬼一定难缠。你以后就明白了。”
但凡是有办案经验的警察都知道，牵涉到未成年人犯罪的案子通常有两大难题：第一，录口供难，有监护人时时刻刻盯着，很多审问技巧派不上用场；第二，定罪量刑难。这一点不用说，在全世界范围内都算是终极难题。
虽然从法律的角度说，这些难题都不算是难题，但在实际办案过程中，意味着他们将面临很多麻烦。
比如，在跟孩子正面接触之前，先得过家长这一关。
当他们回到春城，正是凌晨五点多。本该是安静的时刻，可市公安局的走廊里一片乱哄哄的场面。季白用眼神示意大家留在这见机行事，自己则去找负责此案的副局长老洪。
方木见家长们实在吵得厉害，想过去帮忙，却被李大宝拉住。
“这种时候讲道理也没用，还是我去吧。”
“你？”
不等方木提出质疑，秦明开口：“让她去吧。应付家属，她比你有经验。”
方木半信半疑，看着李大宝不慌不忙的穿过激动的人群，在他们面前站定，不禁为她捏了把汗。
拿起喇叭，李大宝的大嗓门第一句就镇住了所有人，“吵什么吵！当这里是菜市场吗？好歹你们也是重点中学的家长，就是这么给孩子当榜样的？你们不嫌丢脸，孩子都嫌丢脸！”
看这些家长的穿着打扮，都是体面人，李大宝左一个孩子右一个丢脸，算是抓住了他们的软肋，当即不吭声了。
于是她趁热打铁，开启苦口婆心模式。
“出了事，你们怕对孩子有影响，可以理解，但是现在这样闹有什么好处呢？无非是耽误宝贵的破案时间。网络时代信息传播速度有多快，案发不到五六个小时，现在网上的消息已经传得是沸沸扬扬了，不信你们可以把手机拿出来看看。你们以为把孩子带回家就没事了吗？照这个舆论趋势，就算把孩子送出国都没用。”
低头查看手机新闻的家长们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有人忍不住愤愤道：“网上有人造谣你们警察都不管吗？”
“谁说我们不管了？我们网警同志就是干这个的。可是话又说回来了，案子一天不破，总会有新的谣言出现，想要彻底解决，你们就得配合警方。明白了吗？”
没人回答，但看他们的表情，已经没有了之前兴师问罪的气势。
李大宝暗暗松口气，抛给队友们一个搞定了的眼神，然后随手指了一个离她最近的家长，“你，带着孩子跟我进来。”
二
说来也巧，被李大宝无意间选中的家长，他的孩子正是3名伤者之一。
于胜，男，16岁，市一中高二3班学生。档案显示，该生成绩一般，也没有什么特长，在班里属于安分听话的大多数。
李大宝看了一眼他胳膊上白色的绷带，问他：“怎么受的伤？”
于胜抬起头，小心翼翼的眼神显得有点紧张，“跟我没关系，我就是刚好站在莎莎旁边而已，又不是冲着我来的。”
“莎莎？就是受伤最重的吴丽莎同学吧。”李大宝翻了翻手里的档案，照片上的小姑娘长得挺漂亮，一看就是富养出来的小公主，“你刚才说，凶手不是冲着你来的，那么你知道他的目标是吴丽莎咯？”
“她伤得最重，不是冲她还能冲谁？”
“所以你只是推测？”
在李大宝追问的目光下，于胜低下头，不说话了。
瞥见他舔嘴唇的无意识动作，李大宝让人给他倒了一杯水，“别紧张，我们只想了解情况。你还是从头说起吧，昨晚你们去酒吧做什么？”
孩子还没说话，家长先急了，“你小子居然敢去酒吧？！”
李大宝不耐烦的用笔敲了敲桌子，“有什么好嚷嚷的？你自己不也没少去，想要教训孩子，先把身上那股味儿洗干净再说吧。”
家长脸上红白一阵，讪讪的坐下了。
难得看到在家里颐气指使惯了的父亲也有吃瘪的时候，于胜不免有些幸灾乐祸，再看女警官时便觉得亲近了许多，她问什么就说什么。
原来昨天是吴丽莎生日，加上他们刚好赢了隔壁班一场球，于是她便以此为借口请大家去39度酒吧玩。
“除了莎莎，我们都是第一次去那种地方。她挺大方的，点了很多吃的和酒。本来酒吧的规矩是未成年人不许喝酒，但是莎莎的爸爸认识酒吧老板，所以就破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你们喝了吗？”
于胜偷偷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父亲，连忙摇头否认，“他们喝了，我没有！”
李大宝点点头，看来没喝多少，“然后呢？”
“然后莎莎说光喝酒多没意思，不如来玩游戏吧。于是我们开始玩狼人杀。”
这个游戏最近挺流行的，既是桌游，也能在网上玩。李大宝只听说过，没玩过，“狼人杀跟你们受伤有关系吗？”
于胜犹豫了一下，“我不知道，也许有吧。反正他们是为这个吵起来的。”
“他们？”
“就是跟我一样受伤的彭东阳，因为他不会玩，当狼人的时候连累队友被票，当女巫的时候又浪费解药，于是好几个人跟他吵了起来。”
“只是吵，没有动手吗？”
“一开始没有，毕竟彭东阳是篮球队前锋，块头挺大的，平时谁都怵他几分。但是后来输得多了，加上又喝了几杯酒，难免情绪激动起来。我不记得是谁先动的手，总之当时挺乱的，人多，灯暗，音乐声又大，有人打架有人劝架，突然听到莎莎尖叫一声，我离得近，看到她身上有血，还以为看错了，没想到我自己的手也受了伤。也就几秒钟的事，根本没来得及看清拿刀的人是谁。”
于胜想起当时的场景，仍然心有余悸。
但是，同样的情景，彭东阳的叙述却略有不同。
负责询问他的人是方木，“你有没有看清拿刀刺伤你的人？”
“没有，我当时根本没想到他们有这个胆子。”人高马大的彭东阳说话瓮声瓮气，性子倒是爽直，“早知道有刀，我一上来就把他们干趴下了，哪还轮得到他们把东西掏出来。”
“跟你动手的人都有谁？”
“还能有谁，李大头、旺仔、猴子……尤其是猴子，大腿还没我胳膊粗，居然敢跟我叫板，还真是酒壮怂人胆啊。”
“听说你们打架是因为你游戏玩得不好？”
“放屁！谁说的！”彭东阳提起这事就窝火，“我根本就不爱玩这个，是他们非要拉着我凑人数，结果居然合着伙坑我，去他妈的！”
且不论谁对谁错，方木最想知道的是，“既然是你们男生打架，为什么吴丽莎伤得最重？”
“我哪知道？当时她好像劝架来着。”
想了想，彭东阳忽然想通了什么，“你们不是警察吗？这得靠你们查呀！”
典型的直线型思维。方木很无语。
三
听完汇报，季白的表情没什么变化，“所以现在是毫无进展咯？”
一旁的洪局长连忙笑着打圆场，“也不能这么说嘛，在现有的条件下，大家已经尽力在找线索了。”
“监控不清楚，刀柄上指纹混乱，唯一有可能看清凶手的受害人还在昏迷中没醒。老洪，你这案子够绝的啊。”季白斜睨了他一眼，翘起的嘴角似笑非笑，“我刚走马上任，你就给我来这一出，是怕我们新部门太闲了没事做吗？”
洪局长自知理亏，只得厚着脸皮继续陪笑，“季处长，我这不是抓瞎了才请你帮忙嘛，要不是这案子着实难办，我也不敢劳你大驾呀！”
“不仅如此吧。听说吴市长对这案子十分关心，电话直接打给了老局长，真是爱女心切啊。”
洪局长愣了一下，随即苦笑，“你果然知道了。”
“还能有我不知道的事吗？”季白弹掉身上的烟灰，起身拍拍他的肩膀，“你放心，我既然接了这个烫手山芋，就不会撂挑子。但是，你得全力配合我。”
“那没问题啊！”洪局长拍着胸脯保证，“我的人随便你用。”
“你先把酒吧老板给我带过来，我要亲自问他。另外，所有涉案学生，除了受伤的那几个，问完话就都放了吧。放人之前要他们签保证书，出去不准乱说。”
“酒吧老板人已经在局里了，你随时可以见他。学生当然要放，不过保证书……”
“我知道你担心家长们会有意见，但这是为了你们好。现在是自媒体时代，想要把芝麻大的事炒作成西瓜，一条微博就够了，到时候追责起来，谁背黑锅？你，还是我？”
他说的有道理，洪局长点点头，“好，那我来安排。”
两人正商量着，有人敲门。
进来的是郝眉，看见两杠两花的洪局长，习惯性的敬了个礼，然后看向季白，“头儿。”
季白猜他有话说，便走过去，压低声音问：“怎么了？”
“我……我可能犯了个错误，头儿。”郝眉忐忑的看了一眼季白，又心虚的把目光移开，盯着地面，“在酒吧打架的那几个熊孩子不肯配合我们，我实在没招了，就……”
季白皱起眉，“你打人了？”
郝眉吓得猛摇头，“没有没有。在警校的时候我就背过条例，刑讯逼供是绝对禁止的，何况他们还是未成年人。我只是请朋友帮了个忙。”
“帮什么忙？”
“我把他们的手机号码给了我朋友，然后，他们所有的游戏账号都被封了。”
季白没太明白，“你朋友是游戏公司的？”
郝眉嘿嘿两声，终于憋不住那点炫耀的小心思，笑得露出两排大白牙，“他哪家游戏公司都不是，就是个黑客。”
黑客？这对季白可是个新鲜词。
怕季白不理解，郝眉连忙补充：“他可从来没做过犯法的事。”
“犯不犯法是他的事，网络犯罪不归我管。”季白仔细观察了一下他的表情变化，“你这位朋友……真的只是朋友吗？”
郝眉居然露出了扭捏的神色，“下次介绍给你们认识就知道了。”
说完就跑了。
季白哭笑不得，这小子，不是来汇报工作的吗？
不一会儿，郝眉又跑了回来，“我刚才忘了说了，他们被封了游戏账号之后就立马认怂了，外号叫李大头的那个孩子说，他们是故意找茬跟彭冬阳打架的，因为他们都暗恋吴丽莎，偏偏吴丽莎是拉拉队的队长，经常跟彭东阳来往。但是他们都否认是凶手，也没有带凶器去现场。”
几个孩子争风吃醋是小事，季白没放在心上，但是说到凶器，“所有人都说凶器不是自己带去的，那就怪了，难道那把刀是天上掉下来的？”
不知何时出现的秦明接了他的话，“我在凶器上发现了一枚有效指纹。”
季白眼前一亮，“真的吗？”
“可惜只有一半，只能用来排除，无法确定凶手。”
季白刚刚舒展的眉头再次皱紧，略一思忖，“那也行，先把大部分排除了，剩下的范围就小了。”
四
39度酒吧老板辉哥一看就是个精明能干的，否则也不能在号称酒吧一条街的人民路上把自己的生意做得红红火火。
季白单刀直入的问他：“那把作为凶器的水果刀是你们的吗？”
“不是。”辉哥的语气非常确定，“我承认，我们酒吧是雇了些保安帮忙维持秩序，但绝对没有玩这个的。后厨的刀你们也派人清点过了，一把都没少。至于客人，为了避免有人生事，我在门口安排了几个兄弟负责安检。”
“搜身吗？”
“当然不会，这是违法的。我们有我们的办法。”
他所谓的办法估计是使用金属探测器之类的仪器，季白没有深究，“昨晚这些学生进来的时候，你们检查了吗？”
“大部分人都查了，没有发现问题。”
至于谁没查，不用问也知道。
“既然这样，麻烦你把他们进入酒吧时的监控给我，所有角度都要，这些镜头总该拍得够清楚吧。”
“当然，当然清楚。”辉哥听说过季白的背景，不敢怠慢。
话虽如此，季白还是把视频交给郝眉，让他做了技术处理，确保能清清楚楚的看到每个人是怎么进入酒吧的。
李大宝有点疑惑，就算再清楚，这个视频能看出什么呢？
秦明猜了猜，“你是信不过酒吧老板的口供，想根据观察每个人的穿着打扮，来判断凶器是通过什么方式带进去的，对吧？”
“生意人利益为上，他当然不会承认自己在安保上放了水。”
“也对。一群孩子，还是吴市长的千金带来的朋友，他多半没那个胆子一个个检查。何况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漏网之鱼也不奇怪。”
听着他们的分析，方木认真的观看监控视频，“现在是夏季，孩子们都穿得比较单薄，加上凶器的大小，一般来说，如果放在口袋里，会有比较明显的垂坠感。你们有看到吗？”
大家一边看一边纷纷摇头，郝眉甚至还定格几次，把图像放大，然而依旧是摇头。
方木则是边看边自言自语：“那就只剩一种可能性了。”
“对，凶器在包里。”季白接过他的话，“根据视频显示，案发当晚携带背包的人共有9个，其中大部分是女生。”
这倒是在意料之中。
“所以接下来调查的重点就是这9个人，搞清楚他们包里装了什么东西。根据罗卡定律，只要包里曾经装过凶器，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等等，既然凶器是事先带进去的，那么是不是说明，凶手很可能是有预谋的。”
季白打了个响指，肯定道：“方木提醒得对。那么我们兵分两路吧，秦明和大宝去查凶器那条线索，我带方木和郝眉去查吴丽莎的人际关系，看是否有人与她结怨。”
洪局长在得知季白的安排后，提出了一点异议，“要不要考虑把她家里人也排查一下？”
“什么意思？”
“你也知道，吴市长分管重点工程项目，万一有人因为征地拆迁产生的矛盾故意打击报复……”
不等他说完，季白做了个打住的手势，“你想得太多了吧，都是一群孩子，就算有人对吴市长不满，难道还会雇佣一个孩子做杀手？”
“万一……万一那孩子家里就是被征拆对象呢。”洪局长始终不放心。
季白知道他是被上面各方催办的电话轰炸得病急乱投医了，便道：“那你派人去查吧，也好给领导们一个交代。”
洪局长也不管他话里话外的讽刺，赶紧把任务布置了下去。
经过一整天的忙碌，总算确定了那9名学生的家庭都与征地拆迁无关。而同时，根据秦明提供的半个指纹，他们又成功排除掉了4人。
于是，现在只剩下5个人了。
根据他们每个人包里装的东西，李大宝在黑板上列出了一个详细的清单。其中，具有明显特征的东西被圈了出来。
“老秦，你那里有发现吗？”
秦明眼睛不眨的盯着机器，声音透过口罩传出来，“你希望我发现什么？”
“比如女孩用的化妆品啊，光靠不同品牌所含的不同成分就能做排除了。加上同一品牌的产品还有不同批次，同样成分的含量也会有缩差别。这样一来，就能排除不少人了。”
“是么？让你失望了，我没有发现任何化妆品成分。”
李大宝沮丧的垮下肩膀，“不会吧？凶器总不会是隐身带进来的呀！”说到隐身两个字，倒是提醒了她，“对了，如果我没记错，那是一把骨瓷刀。难道……”
“一般来说，基于安全考虑，厂商在生产骨瓷刀时会在刀身加入少许金属粉，所以原则上是可以被金属探测器发现的。”秦明知道她在想什么，“即使考虑到酒吧门口的保安粗心大意，这把刀能在眼皮底下溜过去，肯定还是采取了某种掩人耳目的方式。比如……比如蛋糕盒！”
灵光乍现，秦明立即把刀身和刀柄连接的部位再次仔细检查了一遍，虽然在显微镜下依旧看不出什么，但是当他用棉签轻轻擦过，明显发现了残留的油脂。
李大宝兴奋的凑过来，“是奶油吗？”
秦明剪下棉签头，放入试管，再滴入试剂进行测试，果然，试剂瞬间变色了，真的是奶油。
他们重新看了监控视频，把接触过蛋糕盒的人和剩下的5人交叉对比，成功的排除了3个人。最后只剩二选一了。
“怎么办？”李大宝问秦明。
秦明面无表情的抬起头，“看他们的了。”
五
另一组人工作效率颇高，很快就查到好几个对吴丽莎不满的女生，理由无非是羡慕嫉妒恨之类的，但她们都没有参加那晚的酒吧生日聚会。
调查陷入困境。郝眉提出了一个办法，查吴丽莎在所有社交媒体上的账号。
“如果一个人心里记恨另一个人，总会通过某种方式把这种恨意发泄出来，比如匿名留言。”
“这倒是一个新思路。”
季白终于理解了厅里领导的苦心，在这样一个新部门里安插一名熟练掌握网络技术的年轻人，对于应对21世纪出现的各类新型犯罪果然是大有好处。
有个词叫什么来着，与时俱进嘛！
得到头儿的首肯，郝眉迅速行动起来。没多久，就查到了一个可疑的账号，在吴丽莎的微博下面冷嘲热讽的评论过好几次，后又陆续删除。
郝眉想都不想的拿起手机就拨号，“ko，帮我查一个账号的IP地址。对，马上。”
等他挂了电话，季白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又是你的黑客朋友？”
郝眉红着耳尖嗯嗯啊啊了一会儿，终于鼓起勇气开口：“头儿，我……”
“你不用跟我解释。”季白摆摆手，一副懒得听的表情，“我从不干涉手下的感情生活。不过案子要是破了，庆功的时候倒是可以请来一起吃个饭，不能让人白忙活嘛。”
“他才不会白忙活呢。”郝眉小声嘀咕了一句，随即又笑着跟季白道谢，“谢谢头儿！”
季白敲了敲他的脑门，“别谢我，破了案子再说。”
有了IP地址，案子不破才怪。
最终确定的嫌疑人是一个叫江淼淼的女生，据老师和同学们反映，这个女孩成绩不错，但性格较为内向，平时不太参加集体活动，这次参加吴丽莎的生日会算是例外。家长听说女儿是凶手说什么也不信，一开始还嚷嚷肯定是警察冤枉了自家孩子，直到他们看到女儿在网上写的日记，才知道女儿的秘密心事。
李大宝没看到日记，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校园欺凌。但方木告诉她不是，“江淼淼喜欢的男生喜欢吴丽莎，但是吴丽莎不喜欢那个男生，所以她痛恨她不懂得珍惜，一心想要教训她。刚好这次酒吧生日聚会上，男生们又为吴丽莎打了起来，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江淼淼就趁乱捅伤了她。”
听完前因后果，李大宝不禁啧啧感慨，“小姑娘真是想不开，男人多得是嘛，为一个不喜欢自己的男人赔上自己的人生，太不值得了。”
“学生时代的初恋，难免会叫人放不下。”方木很能理解。
秦明看了他一眼，意有所指的道：“但是初恋通常也是盲目的，你很难分清到底执着的是那个人，还是那段感情本身。”
方木与他对视了片刻，若有所思的陷入沉默。
气氛略有微妙。李大宝果断站出来维护世界和平，“案子破了，头儿打算怎么犒劳我们啊？”
季白早料到他们会有此一说，拍了拍口袋里的钱包，“不就是请吃饭嘛，春城所有饭店随你们挑，想吃火锅还是海鲜？”
“天气越来越热，火锅就免了吧，我听说一家自助海鲜不错。”李大宝流着口水提议。
郝眉也赞成，“我爱吃海鲜！”
吃晚饭的时候，他身体力行的证明了这句话的可信度。
看着他盘子里的海鲜越堆越高，李大宝有些怀疑，“先不说你能不能吃完这些，光是剥壳都够你忙到老板打烊了吧。”
“剥壳这种小事算什么，我有ko啊。”
“什么？”
餐厅门口一闪而过的熟悉身影让郝眉顾不上向李大宝解释，站起身手舞足蹈的打招呼，“ko！这儿！！我在这儿！！”
众人循声望去，不由的眼前一亮，哟，又来了一个大帅哥！
有了ko的加入，他们立即成为了整个自助餐厅颜值最高的一桌客人，连服务员小妹都来得格外殷勤，更别提周围窃窃私语的邻桌客人了。
作为唯一的女性，李大宝好好享受了一把被人艳羡的感觉，那叫一个爽歪歪。
秦明适时的泼了一盆冷水，“别惦记了。人家有主了。”
“废话，我又不瞎。”李大宝甩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笑嘻嘻的看向郝眉，“怎么不给大家介绍一下啊？”
郝眉假模假样的咳嗽两声，介绍道：“这是我的……嗯，男朋友，ko。”
说到男朋友三个字时，他的声音不自觉的降低了，脸上浮起淡淡的羞涩，但语气分明是骄傲的。
ko听到那三个字的时候，眼神变得格外温柔，友善的冲大家点了点头。
季白作为头儿，主动伸出手，“欢迎。这次有劳了。”
“不客气。”ko神色淡淡的，仿佛不以为意。
试了试对方的手劲，季白感兴趣的扬起眉，“练过？”
ko简明扼要的回答：“当过兵。”
季白懂了，随即看到他手上的戒指，顺便取笑了一下郝眉，“好大的胆子，居然不跟领导说实话。”
郝眉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只是同居，还没领证呢。”
ko一边帮他剥虾，一边随意的道：“想要的话随时可以有，民政局的系统……”
话没说完就被郝眉捂住了嘴，连忙向大家陪笑，“他瞎说的，瞎说的，你们千万别当真。我是警察，怎么可能让家属做犯法的事呢。”
ko微笑着亲了亲他的手心，把剥好的虾蘸酱后喂进他嘴里。
郝眉吓得赶紧缩回手，嗔怪的蹬了他一眼，但还是飞快的把虾肉吃掉了，然后满意的眯起眼睛，好吃！
秀恩爱的光芒真是闪瞎狗眼，李大宝再看看身边一口一个师兄的方木和秦明，正想向跟自己同命相怜的头儿诉苦，却发现季白低头在聊微信，一看就知道肯定是跟上次认识的庄医生聊得欢。
李大宝悲愤的舀起一大勺海鲜粥，嗷呜一口吞下。
不就是狗粮吗？本姑娘吃了！
尾部
犯罪嫌疑人江淼淼其行为触犯我国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条之规定，涉嫌故意伤人罪，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法律手续完备，拟交春城市检察院起诉。鉴于该犯罪嫌疑人实施犯罪时年龄已满十六周岁，且未满十八周岁，根据第十七条之规定，建议对其从轻或者减轻处罚。
